电影《时间之子》在端午档( dàng)登陆全国院线，上映已经( jīng)一周，网络上对本片的评( píng)价褒贬不一。如果你在社( shè)交网站上翻找关于这部( bù)电影的好评，不难发现大( dà)部分人（以及人机）夸赞的( de)点都是十七和千晓之间( jiān)爱而不得的凄美虐恋，大( dà)量前后呼应的伏笔让时( shí)轮仿佛成为某种主宰命( mìng)运的神明，使其拥有者既( jì)能掌控时间又（因为各种( zhǒng)各样的意外因素）永远无( wú)法跨过时间之河。但这些( xiē)夸赞的点大多仅仅停留( liú)在“发生了什么”这一最浅( qiǎn)表的层面，如果深入一步( bù)探究“为什么会发生”，就能( néng)不难发现编剧为了安排( pái)这一系列环环相扣的事( shì)件有多么绞尽脑汁、煞费( fèi)苦心。
①世界观和战力系统( tǒng)：自嗨创作的第一组牺牲( shēng)品
最表层的问题，就是一( yī)厢情愿的世界观设定，和( hé)全面瓦解的战力系统。影( yǐng)片中的关键道具“时轮”的( de)设计就像为这场跨越时( shí)间的爱情故事量身订造( zào)的一样：时轮可以暂停时( shí)间，这样千晓和十七可以( yǐ)瞬间移动躲避追捕；时轮( lún)释放出的能量并非恒定( dìng)，从初来乍到时的小威力( lì)冲击波，到十七死的时候( hòu)可以掀翻邮轮，这当然可( kě)以解释为千晓对时轮的( de)掌控能力增强了，但只有( yǒu)其释放的威力增强千晓( xiǎo)才从反派手中脱困；时轮( lún)的副作用是长生不老，这( zhè)样就可以解释千晓童年( nián)永驻，让她在大都市冒险( xiǎn)和从海岛出发时上看起( qǐ)来是一个模样，圆上编剧( jù)苦心经营的叙事诡计；而( ér)时轮最厉害的地方在于( yú)，它不仅可以“时停”还可以( yǐ)“时穿”，它赋予持有者高速( sù)奔跑的能力从而化时间( jiān)为空间，与过去产生交集( jí)，这个设定对于“时轮探险( xiǎn)记”和“大都会一日游”的关( guān)系都不大，其功能大致是( shì)传达了“发生的不能改变( biàn)”的信条和揭晓了“自己是( shì)自己的因果”这样与《星际( jì)穿越》的主旨与情感同构( gòu)。时轮只在便宜时出现，提( tí)供最趁手的技能。它的刻( kè)画让我感觉并不是主角( jiǎo)活在某个世界观里，而是( shì)某个世界观活在某个臆( yì)想出来的虐恋里，并在最( zuì)紧要的关头由臆想者选( xuǎn)择施以援手还是冷眼旁( páng)观。
从时轮的设计可以很( hěn)自然地过渡到战力系统( tǒng)的问题。如果使用一次时( shí)轮的“时停”可以不用付出( chū)任何额外的代价，那就意( yì)味着使用者可以无限次( cì)使用它，那任何力量的追( zhuī)捕对他们来说都不值一( yī)提，因此反派无论有多强( qiáng)的实力理论上也不能对( duì)他们造成伤害。电影中对( duì)十七的设计亦是如此。人( rén)物被动技能：一旦发现敌( dí)对势力在场自动开启“无( wú)双”模式。换言之，神挡杀神( shén)，佛挡杀佛。在任何一款游( yóu)戏或任何一部影视剧里( lǐ)，这样没有弱点的角色都( dōu)有能力快速结束眼下的( de)冲突从而让故事在还未( wèi)成型就早早结束，观众不( bù)会感受到这样的主角团( tuán)会受到什么迫在眉睫的( de)威胁，因而是最无聊、最应( yīng)该避免出现在作品里的( de)设计。而本片中的男主在( zài)最开始就有一个人sha穿黑( hēi)衣组织的能力，结合上千( qiān)晓的时间暂停，对面更不( bù)是对手，却和佐伯一行人( rén)纠缠到电影结尾。最幽默( mò)地是，他到老了还能在船( chuán)上以一敌百，而前面有多( duō)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后( hòu)面他被佐伯暗算的时候( hòu)就有多么剧情杀。
②东拼西( xī)凑的原创能力：就像本科( kē)期末论文一样
本片主创( chuàng)展现的最强大的能力不( bù)是技术力或者是创造力( lì)，而是缝合力。一部优秀的( de)电影应该是一个自洽的( de)有机体。而《时间之子》——无论( lùn)是宏观还是微观层面——由( yóu)缝合带来的伤疤和针线( xiàn)的痕迹都清晰可见。
放眼( yǎn)全局，本片最核心的问题( tí)就是“既要又要还要”，而且( qiě)不想深入发展任何一个( gè)方面，而一般这样的片子( zi)都“样样通样样松”。和追光( guāng)出品的大部分电影同样( yàng)的毛病，那就是主创习惯( guàn)于构建一个惊为天人的( de)第三幕，通常包含重大的( de)情节转折，再为这个“无价( jià)之宝”搭建出冰冷僵硬的( de)骨肉：用时轮作为麦高芬( fēn)完成A故事，用女主圆电影( yǐng)梦作为B故事，然后在结尾( wěi)编一个“大揭露”把两件事( shì)情捆绑在一起，为这场其( qí)完美形态只存在于主创( chuàng)脑海中的、只有和他们一( yī)样头脑简单的人才能同( tóng)频共振的“宏大爱情史诗( shī)”画上一个圆满的句点。很( hěn)可惜，拍电影不是吃健达( dá)奇趣蛋，不能N个愿望一次( cì)满足。贪心且不动脑的结( jié)果，就是在有限的时间内( nèi)难以做到面面俱到，多条( tiáo)线索彼此抢夺叙事焦点( diǎn)，其内部的人物关系和情( qíng)节展开都很潦草。
微观上( shàng)，本作一眼可见玷污的影( yǐng)视作品包括但不限于：鬼( guǐ)吹灯、奇异博士、杀手47、闪电( diàn)侠、X战警、警察故事、功夫、爱( ài)乐之城、黑客帝国，结尾附( fù)赠一个《星际穿越》混搭《蝴( hú)蝶效应》风味的反转，就连( lián)叙事诡计的安排方式也( yě)不免让人联想金凯瑞主( zhǔ)演的《暧暧内含光》。主创这( zhè)么做的原因，也许只是通( tōng)过炫耀阅片量的方式，表( biǎo)达他们对电影的热爱，为( wèi)这个“宿命爱情”增添几分( fēn)浪漫情调；又或许是吃定( dìng)电影的受众成长在一个( gè)好莱坞大片式微、电影经( jīng)典逐渐失去吸引力的年( nián)代，就算是拾人牙慧也能( néng)在他们中口碑载道，因而( ér)恬不知耻地大兴拿来主( zhǔ)义。无论真相如何，不争的( de)事实是，如果观众可以识( shí)破主创的这一真正意义( yì)上的叙事诡计，他们不但( dàn)不会觉得这盘“拼好影”是( shì)写给电影的浪漫情话，只( zhǐ)会认为主创团队应该在( zài)电影市场下行时趁早改( gǎi)行到论文代写，这或许还( hái)能拯救无数大学生的文( wén)献综述。而在网上给出好( hǎo)评的观众（包括人机）显然( rán)并不清楚，那些令他们感( gǎn)动落泪的桥段，很多在本( běn)质上都是对文化经典的( de)剽窃。（对于此现象可能的( de)原因，详见下文）
③配角塑造( zào)：全能工具包
一个屡试不( bù)爽的经验之谈是，对一部( bù)类型片编剧能力评价的( de)关键指标，可以参考其笔( bǐ)下配角的塑造水平。必须( xū)要承认，一部电影很难做( zuò)到所有角色都有“维度”，但( dàn)如果全部配角都变成了( le)辅佐主线剧情任务或主( zhǔ)要人物成长的NPC，那这部电( diàn)影也不可能特别精彩。遗( yí)憾的是，《时间之子》就是这( zhè)样的电影，甚至本片里面( miàn)没有任何一个戏剧意义( yì)上的“人”。
杀手姐弟是男主( zhǔ)装B时负责挨打的沙包，给( gěi)主角团的冒险带来不了( le)一丁点的变数。阿木出场( chǎng)时的身份是“新人导演”，但( dàn)实际上他对电影的热爱( ài)丝毫不影响最后时轮的( de)归属，他被编剧安插在电( diàn)影里，一方面需要作为“药( yào)引子”，引出为玛丽苏爱情( qíng)添上幼稚蹩脚浪漫色彩( cǎi)的迷影元素；另一方面，他( tā)是快乐小狗牌电灯泡，负( fù)责点亮男女主光芒万丈( zhàng)的爱情。时轮守护者是电( diàn)影的“新手村NPC”，在开头生硬( yìng)地植入时轮设定后就下( xià)线了。和他一样，万老板也( yě)是用完即弃的工具人，甚( shèn)至都称不上是合格的反( fǎn)派角色。刚出场的时候一( yī)副城府极深的模样，本以( yǐ)为可以为争夺时轮增加( jiā)些障碍，但十七等人不费( fèi)吹灰之力就能把他奇形( xíng)怪状的手下打趴下，直捣( dǎo)其大本营的战斗变成了( le)“碾压局”，过程中这个反派( pài)团伙完全没有给主角团( tuán)带来任何生命危险。这样( yàng)的角色被boss佐先生在夕阳( yáng)余晖下宏伟宫殿内一枪( qiāng)bi掉，丝毫不会让观众觉得( dé)反派心狠手辣，也不会给( gěi)故事增添什么宏伟的悲( bēi)剧色彩，只不过是给一个( gè)喧闹又空洞的符号画上( shàng)句点罢了。纵观全片，编剧( jù)对配角的使用是完全功( gōng)能性的，完全听命于类型( xíng)俗套，在哪里需要一个什( shén)么功能的角色就设置一( yī)个什么样的“人”，好像这些( xiē)角色是从一个“万能工具( jù)包”里掏出来的形形色色( sè)的补丁，以便这个俗套的( de)故事以按照最廉价的方( fāng)式收割共情。
④核心关系全( quán)程顺拐：人造宿命与预制( zhì)爱情
在一个像本片一样( yàng)糟糕的人物网络里，如果( guǒ)配角是锈迹斑斑、死气沉( chén)沉的镶边，那么主角——无论( lùn)需要用多少个定语才能( néng)完全概括他们的特质——则( zé)是一面可以映射出主创( chuàng)内心某种自嗨或过时理( lǐ)念的镜子。对应到本片里( lǐ)，就是“伪·宿命爱情”下的“真( zhēn)·工业糖精大赏”，并且他们( men)似乎真的认为这种从文( wén)化坟墓中挖掘出来、透露( lù)着未经知识浸染的“纯粹( cuì)”的爱情故事，可以让他们( men)成为国漫仰卧起坐之路( lù)上的下一束光。
值得注意( yì)的是，除非电影的主题是( shì)“人生无常”，类似于PTA导演的( de)《木兰花》中的“It just happens”，没有哪一个( gè)明智的类型片创作者会( huì)选择用意外撑起核心人( rén)物命运的起承转合。显然( rán)，本片的创作者并不明智( zhì)，他们让电影里重要的转( zhuǎn)折点充满了“刚刚好的意( yì)外”。意外一，千晓可以使用( yòng)时轮，是因为她的船刚好( hǎo)和十七的船相撞，并且刚( gāng)好只有时轮和受伤的她( tā)沉入海底，这样才能确保( bǎo)千晓——而不是别人——成为电( diàn)影的主角。意外二，这个世( shì)界上有那么多城市，大都( dōu)会有那么多条巷子，你刚( gāng)好闯进我在的那一条。意( yì)外三，阿木的墓碑前，刚好( hǎo)在同一时间内十七、千晓( xiǎo)和佐伯同时在场，如果这( zhè)还可以用佐伯在跟踪十( shí)七解释（当然，十七这样强( qiáng)大的杀手自然不会发现( xiàn)有人尾随），那佐伯的子弹( dàn)刚刚好在千晓开启时停( tíng)前对她打出刚刚好的“失( shī)忆不伤脑”的伤害就可以( yǐ)算作是用意外推进剧情( qíng)的典型案例了。意外四，千( qiān)晓失忆后第一次出海刚( gāng)刚好就被佐伯的大船撞( zhuàng)了并刚刚好和第一次撞( zhuàng)船一样掉入海中；而且如( rú)前文所述，老年版十七在( zài)船上疯狂开“无双”，却刚刚( gāng)好把反派打伤到能爬起( qǐ)来对他补一枪的程度，老( lǎo)年版十七能单杀整条船( chuán)的人又刚好忽略了身后( hòu)有人没死透。因此我们不( bù)难得出结论，电影中最厉( lì)害的的神枪手不是十七( qī)而是佐伯，因为他的子弹( dàn)总是能在电影可以出字( zì)幕的时刻让故事继续。
这( zhè)四个意外刚好对应十七( qī)和千晓之间故事的起承( chéng)转合，而对于一部想要营( yíng)造“史诗感”“宿命感”的爱情( qíng)巨制来说，剧情重大转折( zhé)基本与意外和巧合重叠( dié)是主线爱情缺少生命力( lì)的有力佐证。在本片里，十( shí)七和千晓的从相识、相知( zhī)到成为恋人都发生在24小( xiǎo)时之内，在极限压缩的时( shí)间内，让两人擦出感情的( de)火花需要推动力极其强( qiáng)大的事件。而从这一点切( qiè)入分析，两个人甚至没有( yǒu)理由熟悉彼此。如果千晓( xiǎo)的目的是来大都会游玩( wán)，体验“电影人生”，那她没有( yǒu)理由拉上一个西装革履( lǚ)、不苟言笑的怪咖一起玩( wán)。同样，如果十七的目的仅( jǐn)仅是把时轮交给佐先生( shēng)，那他也没有理由陪千晓( xiǎo)游玩拖时间，而应该是做( zuò)组织打手的本职工作，即( jí)通过偷拐抢骗等方式尽( jǐn)快从千晓手里抢过宝物( wù)。电影让两个人都做出了( le)最不可能的选择，让整条( tiáo)爱情线在开头就严重顺( shùn)拐。
有人可能会辩解，这是( shì)因为千晓跑赢了光速，回( huí)到了过去，从day one开始就陪着( zhe)十七走完他的一生。实际( jì)上，这种解释本来也是顺( shùn)拐的。它其实假定了一个( gè)千晓的视角，却用来解释( shì)十七的情感来自何处。如( rú)果十七一开始就知道时( shí)轮的强大能力，他也许会( huì)更加坚定地完成任务，或( huò)者把它据为己有，用它弥( mí)补自己成长过程中的遗( yí)憾。但是他最不会做的，就( jiù)是陪着眼前的这个来路( lù)不明的女子继续完成她( tā)的心愿清单。另一种解释( shì)，“一见钟情”，无疑更偷懒、更( gèng)糟糕，但也更符合主创内( nèi)心思路和真实水平。这像( xiàng)是“意外一样的爱情”，似乎( hū)也符合电影主创只会用( yòng)意外推动故事发展的剧( jù)作能力。我们不否认在现( xiàn)实世界里的确会有这样( yàng)的事情发生，但在电影中( zhōng)它往往是创作者创意匮( kuì)乏的借口，更何况他们甚( shèn)至懒得为这样本就偷懒( lǎn)的处理编一个说得过去( qù)的理由。就像他们也懒得( dé)构思电影的“猪肚”一样，在( zài)十七和千晓爱情发展过( guò)程中，主创使用“告诉，不要( yào)展示”（Tell, not show）的方式，向银幕前的( de)观众报备千晓和十七之( zhī)间的进展和人物前史，彻( chè)底抹杀了本就可信力寥( liáo)寥的“宿命爱情”。
贫瘠的故( gù)事结构可能要到糟糕的( de)人物塑造上寻找源头。“冰( bīng)山”遇上“小太阳”几乎是一( yī)个和时间一样老的套路( lù)了，时过境迁，同样的招法( fǎ)在一部打着“宿命纯爱”的( de)国漫上再次出现，只不过( guò)这一次主创使用的还是( shì)最怀旧的1.0版本。这个版本( běn)的角色刻画是单纯到不( bù)需要思考的，负责活泼气( qì)氛的“小美”只需要表达“我( wǒ)想要”和“闹情绪”，而负责沉( chén)默内敛、不善言辞的“小帅( shuài)”也只需要在每一次摆出( chū)一副“我拒绝”的样子，然后( hòu)用行动表示接受。一部优( yōu)秀的类型片，其故事节拍( pāi)一定是渐进的，从电影开( kāi)始，赌注不断加码，关系不( bù)断升级，直到迎来高潮。但( dàn)在佐先生一枪打出大反( fǎn)转之前，《时间之子》的节拍( pāi)一直大致遵照前文的模( mó)式不断循环、原地踏步。输( shū)入固定的俗套元素，输出( chū)可预期的无脑快感，不得( dé)不说，套公式做题就是快( kuài)。
如果男女主在整部影片( piàn)里都是这样的预制人设( shè)，电影自然演不长，因此创( chuàng)作者就找来了“元电影”和( hé)“夺宝冒险”两块遮羞布。如( rú)前所述，正是“既要有要”的( de)创作选择造就了电影在( zài)整体上无比割裂的观感( gǎn)。前者就像是一家网红咖( kā)啡店发明出各种各样堪( kān)比黑暗料理的奇葩款式( shì)，并往里面加入五花八门( mén)的液体或固体调味品，欺( qī)骗顾客的味蕾，掩盖自己( jǐ)店大力宣传的“金奖咖啡( fēi)豆”其实就是三流批发货( huò)的事实。这个类比并不是( shì)说所有的“元电影”或者有( yǒu)此元素的电影都是糟糕( gāo)的，而是说无论自指能给( gěi)电影带来什么，它始终是( shì)一种形式、一种工具，而电( diàn)影是创意为王的行当，电( diàn)影人（至少是类型片创作( zuò)者）也应该回到故事本身( shēn)，而不是被“电影情书”散发( fā)的巨大吸引力所迷惑。当( dāng)顾客想喝咖啡时，再精致( zhì)的调味品也应该认清自( zì)己的位置，莫让点缀抢了( le)风头。但《时间之子》就像上( shàng)文提到的网红咖啡店一( yī)样，原料不行，糖精来凑，甚( shèn)至它看起来很ins风的卖相( xiāng)都是从先辈们的成功单( dān)品里“借鉴”过来的。
在爱情( qíng)线之外，主创引入一个奇( qí)幻动作冒险的“时轮争夺( duó)”线——无论有意还是无意，无( wú)论是初始设定还是后期( qī)修改——都或许是他们在这( zhè)部电影里做的最聪明的( de)决定。当然了，还是小聪明( míng)：无论名字上写的是咖啡( fēi)还是奶茶，既然糖度拉满( mǎn)的饮料谁喝了都会甜到( dào)齁，那干脆加点盐算了。故( gù)事里，千晓手握时轮，可以( yǐ)时间暂停，已经是无敌之( zhī)身，再加入一个战力天花( huā)板的男主组成T0组合，实属( shǔ)多此一举。但创作者还是( shì)塑造了一个在实力和存( cún)在感上登峰造极的男主( zhǔ)，一袭黑衣，留个毛寸，戴个( gè)墨镜，从头到脚一身B王风( fēng)范。通过他对女主的宠爱( ài)有加，最大化满足本片受( shòu)众群体对“被绝对强者独( dú)一无二地偏爱”的幻想，即( jí)“苏”感，以及看他碾压一切( qiè)敌人、解决一切问题的“爽( shuǎng)”感。既能在必要时创造一( yī)些耍帅时刻，让电影的受( shòu)众“又苏又爽”，还通过这些( xiē)情绪点有效转移观众对( duì)爱情故事的注意力，让他( tā)们不再深究背后的动机( jī)和逻辑，是一句非常有心( xīn)机的“信我便是”。
真正的“宿( sù)命感”和深刻的“纯爱”，恰恰( qià)需要建立在角色的复杂( zá)性和独特性之上。电影需( xū)要展示（不要告诉）他们内( nèi)在的深度、各自的挣扎、价( jià)值观的碰撞与融合，观众( zhòng)才能看到这两个灵魂为( wèi)何如此特殊地彼此吸引( yǐn)，为何他们的相遇是命中( zhōng)注定。令人扼腕的是，《时间( jiān)之子》并非一部孕育于有( yǒu)机世界观的生命体，而更( gèng)像是在类型片流水线的( de)冰冷手术台上，在无限讨( tǎo)好年轻受众这一理念的( de)驱使下，被主创用“拿来主( zhǔ)义”的缝线粗暴拼接起来( lái)的弗兰肯斯坦式怪物。电( diàn)影里的“小帅”与“小美”最终( zhōng)也未能成为打动人心的( de)跨越时空的恋人。他们只( zhǐ)是两具提线木偶，在主创( chuàng)的操纵下，僵硬地演绎着( zhe)一段被无数“写给电影的( de)情书”缝合、被巧合强行推( tuī)进、被糖精过度腌制的“人( rén)造宿命”。
